子曰:食色性也。吃东西和爱异性是人类得以生存繁育的本性,但吃是摆在第一位的。
仓廪实然后知礼节,腹饱暖然后思淫欲,这都是古人说的,意思是人不可能饿着肚皮谈恋爱。
饥饿是最好的调味品。美食,只有寂寞的舌头才能享用。
想想当初朱元璋逃难中和的那碗珍珠翡翠白玉汤吧,再想想慈禧太后的午餐,摆上三桌几十道菜,一看二品三吃,居然叹息说:噫,几无可下箸处!哎,怎么没有可以让我动筷子的菜啊!
所以,美妙的啤酒往往在夏日傍晚的球赛后,大汗淋漓、干渴难耐的时候出现。温暖的夜宵也常常是在冬日的深夜,网游倦怠,饥肠辘辘的时候享受到的。
让我们一起来品尝舌尖上的汉川吧!
蒸鳝鱼
鳝鱼
鳝鱼就是黄鳝,形似蛇鳗,当地沟渠湖堰稻田皆有出产。其肉嫩味鲜,蛋白质丰富,当地认为可补血强身。鳝鱼的菜式,有爆鳝丝、烧鱼桥、水煮鳝片、盘鳝等,个中尤物,当数榔头蒸鳝鱼。
榔头是地名,一个偏远的集镇。北依汉江,南接黄龙湖。青石板街道狭长曲折,古旧的老砖木房错落其间,恍然遗世独立。间或有小车载着衣着光鲜的外地人来此,只为品尝一道本地名菜:榔头蒸鳝鱼。
同学王君,榔头人。经常向我们鼓吹他老家的蒸鳝鱼如何如何,引得众人空咽唾沫,王君信誓旦旦,来日一定带我等去大快朵颐。望穿秋水,终于成行。某个周末,在暮秋的斜阳中,我们一行五人,骑着自行车,穿行在一条林荫蔽日的江边小径上,落叶满地,秋色缤纷。历时两小时,抵达榔头。
从青石板街道踟躇而过,向南拐到一个湖边小岛。岛的面积不过三四亩,绿树掩映,碧波环绕,几间平房隐约可见。王君说,他叔叔承包了几百亩湖面养鱼,这儿就是渔场办公室,食堂虽然简陋,但环境比餐馆惬意,曾经接待过市里领导的。
众人坐下休息,王君出去,一会拎着一桶鳝鱼进来,身后跟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,王君极郑重的向我们介绍,这位就是榔头蒸鳝鱼的正宗传人,萧老师傅,很少亲自出马的,听说我们是市里来的大学生,才答应露一手。大家肃然起敬,递烟奉茶,着实恭维一番。萧老师傅开始动手,见其并不避讳,我们几个围在一旁想偷学点秘籍。
王君说:榔头蒸鳝鱼的美味,除了烹制的秘诀外,还与本地水质和土壤有关。萧师傅的几个徒弟学了一招半式就到城里去开店,打的也是榔头蒸鳝鱼的招牌,但味道相差甚远,就是因为失去了本地水土的缘故。所以萧家从不离开榔头到外地开店。想吃到正宗的榔头蒸鳝鱼,只有自己到榔头萧家来。
说话间,且看操作。取中等大小鳝鱼,据说已经清水中喂养几天了,剖杀去肠,用干白布擦拭净,以特制木锤将鱼身砸成扁平,去骨,切成长方块,逐块裹以米粉盐姜蒜酱油,上屉码好,旺火猛蒸。二十分钟后,香气四溢。再看诸位食客,哈喇子流出来喽。
蒸好的鳝鱼倒在大号粗瓷碗中,三屉可装满一碗。熟油半勺烧开,加入半勺自酿红醋,起锅盖浇在碗中鱼上。王君宣布:现在,请大家剪彩!刹那间,落箸如雨......
鲜、香、嫩、滑、爽。记得那天我们以风卷残云之势,一连扫荡了三大碗榔头蒸鳝鱼,喝了不少酒,尽兴时已近午夜,几个人胡乱地躺在屋外的树下聊天,月明星稀,湖风习习,秋声如梦。
一生之中,能把无忧的年纪、好心情、好胃口、怡人的景色、知心的朋友、绝妙的美食凑齐,真是件不容易的事,所以榔头之行,我一直回味在心,此后虽经盛宴无数,不复有此味矣!
文:汉川网友 老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