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文 | 白石湖,可惜了孤云野鹤的名头

白石湖

文/邹斌

位于汉川市马口镇的天屿湖景区,目前建设已初具规模,暂未对外正式开放已游人如织。据说,天屿湖景区建设项目占地三千多亩,投资预算规模达数十亿元,目标是打造成国内知名旅游度假休闲地。在往昔的一些年间,有许多的汉川人在此登高泛舟。目前,依旧还有人依据先前的名头,把这里叫做白石湖。亦或,这是一种怀旧的情怀。


提起白石湖,忆及一册古代词曲谱集《白石道人歌曲》,作者是南宋词人姜夔,号称白石道人,该曲谱集共收录十七首注有音乐旁谱的自度曲,是流传至今唯一完整的南宋乐谱资料。姜夔以清空骚雅的词法闻名于世,至今有大量作品广泛流传,后人充分肯定姜夔文学作品与其对文学历史所作出的突出贡献,姜夔、吴文英、史达祖、高观国、张炎、王沂孙、周密等著名南宋词人被合称为“骚雅派”,姜夔是这一词派最高代表。

而唐诗、宋词、元曲等,并称为“中国文化三大高地”。南宋后,诸多历代文学研究者认为,姜夔号白石道人的由来,是因其曾卜居弁山苕溪的白石洞。据清代文学家厉鹗与其好友查为仁合编《绝妙好词笺》载:姜夔,鄱阳人。萧东夫德藻爱其词,妻以兄子,因寓居吴兴之武康,与白石洞天为邻,自号白石道人。

个人的一己之见,姜夔号白石道人,与汉川白石湖的名头撞车,绝对不是偶然。北宋司马光主编《资治通鉴》载:公元1154年,姜夔出生于饶州鄱阳(今江西鄱阳),其父姜噩是绍兴十八年进士,先后官任新喻(今江西新余)县丞,汉阳(今湖北武汉)知县,在知县任上病卒。姜夔很小的时候,就跟随父亲到任职地生活,父亲去世后,年仅十四岁的姜夔依靠嫁给当地的姐姐,在汉川县(今汉川市)的山阳村度完少年时光,求学攻读,直到成年。

  当年,姜夔生活在汉川这个叫做山阳的村,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?按照字面解释,山阳属于山的南边,山阴属于山的北边。有文史记载:村子的左边是白湖,右边是云梦泽。山阳春来水生,波宽浪阔,一望无垠;冬寒沙露,哀芦连天,景象博大。据考,当年山阳村边的白湖,就是今天人们所称的白石湖。汉川置县始于公元561年(北周保定元年),汉川县治范围,自古便属于古云梦泽一隅;汉川县境,唯独白湖周边,有连片的山脉;今汉川南河乡,距离白石湖不远处,依旧有一座名叫姜家岭村庄,有姜氏家族世代居住于此。以上三点,足以佐证史料载记。

但是,白湖究竟是在何时更名为白石湖?是否与姜夔成名后,白石道人字号声名鹊起有关?因史料记载不全,我们今人不得而知。解放后,白石湖这里有一家叫做白石湖养殖场的企业,曾经属于汉川地方国营的一家渔场管辖,从事淡水鱼类养殖多年。

青少年时期的姜夔,在汉川的山阳村常常与外甥等人一起捕鱼捉虾,泛舟采荷,上山猎兔。姜夔作品《浣溪沙著酒行行》词中,留下了对这段美好时光的特殊记忆与怀念:

沙露,衰草入云。丙午之秋,予与安甥或荡舟采菱,或举火罝兔,或观鱼簺下,山行野吟,自适其适,凭虚怅望,因赋是阙。

著酒行行满袂风。草枯霜鹘落晴空。销魂都在夕阳中。恨入四弦人欲老,梦寻千驿意难通。当时何似莫匆匆。

这首词,创作于公元1186年(南宋淳熙十三年)。有学者认为,这首词的词前序,应该是记叙了姜夔当年与名字叫做安的外甥,一同在汉川山阳村,荡舟采菱、举火捕兔、围观捕鱼,自得其乐的情景。“凭虚怅望,因赋是阕。”此两句,表明了词人高远的理想未能实现,惆怅落魄的悲伤心情。

汉川的山山水水,大自然的熏陶,加上姜夔自己经年苦学,饱受生活的历练,逐步形成其诗词潇洒疏放风格,作品受到当地人赞赏。此后的多年之间,姜夔一直在家乡与汉川之间来往,同时也与一帮寄情山水爱好诗歌者来往,创作了大量作品,也在诗坛确立了自己的地位。

《扬州慢·淮左名都》(收录于《白石道人歌曲》)是姜夔早期作品之一。其中,“渐黄昏、清角吹寒,都在空城。”,“二十四桥仍在,波心荡,冷月无声。”等名句,代表着姜夔忧郁凄凉的风格,广泛流传经久不衰。

姜夔著籍(原籍)饶州鄱阳,曾于公元1174年(淳熙元年)至1183年(淳熙十年),四次回家乡参加科举考试,均名落孙山,屡试不第。有人为姜夔终生未仕感到惋惜,提出愿意为其捐钱卖官,但遭到婉言拒绝。

姜夔晚年定居于南宋首府杭州,在那里渡过了人生最后的十多年时光。公元1202年(南宋嘉泰二年),一直支助他的好友死后,姜夔生活开始逐年走向困顿。两年后,即公元1204年(嘉泰四年),其屋舍又毁于一场特大火灾,包括藏书等家产,悉数化为灰烬。姜夔投靠无门,难以为生。公元1221年(南宋嘉定十四年),67岁的姜夔去世,依靠友人捐资,草草落葬于杭州的西马塍。

除了诗词创作外,姜夔在音乐、书法艺术方面也深于造诣,留下了大量优秀的音乐与书法作品。 姜夔在离开汉川后,后半生转徙江湖,寄情山水,飘然不群,超凡脱俗,被誉为“孤云野鹤”。但是,汉川的人们似乎没有忘记他。如今,汉川公园大门前,有两排高大石柱,左侧第一个石柱上,便刻录有一首姜夔的词作。个人曾仔细地阅读过刻在石柱上的这首词作,其主题也似乎与汉川无关。

最后想说明一下,作为文学爱好者,把姜夔与被更名的白石湖名头联系到一起,记录下关于姜夔以及其作品的这一些东西,并非有什么其它企图。只是觉得,白石湖的更名,更是少了一个对姜夔的纪念,可惜了白石道人,这个孤云野鹤的名头。

(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)


邹斌,笔名、网名“为革命撵兔子、一汉在川”,70后,省级作协会员,现居汉川。常以五台山山门一联自勉:看破世事难睁眼,阅尽人情暗点头。自诩混迹网络文学中一只不太慌张的蜉蝣。


(作者:邹斌)